方嵩二又叹了口气,“你不体谅我也无妨,毕竟,你也不容易,齐舟方才说,大理王本就是高手,身边更有高手护持,你要拿他下来,并不容易。”
“是啊。”上官澜轻轻叹了一声,又道:“放心吧,纵然拿不到活的,也断然不会叫他走出南疆。”
方嵩二定定看了上官澜一阵,忽地开口问道:“明日,我起行回京,可需在璧山等你一等?”
“不用,南疆乃是非之地,你和傅大哥不宜久留,还是尽快回京得好。何况……你方才也说,回了京还有口舌要翻,那些口舌,也是越早翻越好。”
方嵩二应道:“我知道。”
翌日,方嵩二起行,随行百名禁军,他早虽言明齐舟不必来送,但齐舟还是来了,身着巡抚服色,置薄酒相送。
出得大理,上官澜便着人与他换了禁军穿戴,独自一人牵马又进了大理,购得百日红,寻得乳扇与破酥,沿城街缓行,直至暮色将垂,才徐徐敲响了城西一处偏僻宅院的木门。
“吱呀”一声,门扉开启,上官澜擡首一见来人,又惊又喜,不自觉展颜笑道:“阿澈,你怎么来了?”
玉凤澈抿唇一笑,道:“进来吧。”
上官澜牵马进门,跟在玉凤澈身侧,轻声问:“二狗子正要回京,你怎么反到了此处?”
被问得没法,玉凤澈才极轻声地回:“想见你。”
这声音极轻,稍不留意便要被风儿衔走,好在上官澜耳朵够灵,不仅听清了字儿,还辨明了阿澈说这几字时的羞怯与悄然的欢喜,顿时喜不自禁,他欢喜得过分,连平日里能灿莲花的一幅唇舌,都只会笑了。
殊无妄不尴不尬地立在门前,看盟主牵马进来,全然没看他一眼,憋了片刻,才干咳一声,道:“盟主来了。”
上官澜侧首,轻啧一声,“真煞风景……”
玉凤澈听得这一句,噗嗤笑了一声,道:“殊先生等了许久,你快去……”说着,便兀自牵马往后院拴马去了。
上官澜眉梢挑起笑意,唇角弯弯行至殊无妄跟前,道:“这些时日,辛苦你了。”他眸光越过殊无妄肩膀,见杨千秋、莫仓、叶无枚、花篱、迟不封均在堂中桌旁围坐,不由暗赞殊无妄办事妥帖,“璧山,是洛娘在照料吗?”
殊无妄引上官澜于上首坐下,回:“是。”
杨千秋见殊无妄不愿多言,便道:“眼下璧山还聚着许多兄弟,尚且太平,洛娘在那里,无妨的。”
待上官澜在上首落座,殊无妄于侧首坐下,问:“齐舟,如何?”
上官澜回道:“齐舟,留着便是,多亏了方嵩二出面敲山震虎,不然,他怕是个极大的变数。”
花篱与迟不封不知“方嵩二”是谁,但见公子盟众均连连点头,便只当是公子盟的朋友,也不多过问,只是,他们虽应召而来,愿为公子盟驱使,但……若是搏命的买卖。花迟二人对视一眼,从彼此眼中读出几分迟疑。花篱心思重,想再观望,迟不封心直口快,当下便问道:“上官盟主,我老迟,虽愿为盟主驱使,但……倘若是件要搭上我祖上基业的买卖,还望盟主明示,我也好谋退路。”
花篱见迟不封当即问了,心下暗松一口气,转头看向上官澜,只看他如何答话。
上官澜被问得一怔,转而去看殊无妄,“无妄,你没跟迟、花二位先生说清楚吗?”
莫仓与杨千秋二人也一怔,也看向了殊无妄。此处,到得最早的是殊无妄,其次是迟、花二人,他俩和玉凤澈到时,迟、花二人已在此落脚了好几日,没曾想,他二人连来干什么都不清楚。
见殊无妄偏头不答,上官澜失笑,“无妄啊,你不爱说话的毛病,真是越没收敛了。”旋即想到迟、花二人,稀里糊涂在此处呆了许多时日,确实已是好大的人情,便起身礼道:“上官御下不严,怠慢二位,实在抱愧,承蒙二位擡爱,在此等候上官。”
花篱见上官澜态度如此,心下已送了一半,当即起身回礼,应道:“为盟主驱使,是我二人所愿,盟主不必如此。”
迟不封也站起来拱拱手,道:“倒也不用这么客气,把话说明白了才好。”
待这一节说开,玉凤澈也回了堂中,在下首坐下。上官澜见人已聚齐,便从他发觉齐舟是南掌细作,到方嵩二入大理王府逼迫齐舟就范,提供出逃大理王的线索等一干前情娓娓道来。最后,又道:“拿旧大理王一事,凶且紧,有公子盟在,断不至于叫迟、花二位先生亲自涉险,只求能得二位助力。”
花篱听明上官澜所指,便道:“花某所长,不过是配些新奇奇诡的药物,盟主要用,尽管拿去。”
迟不封也道:“若有用得上迟某的,盟主尽管开口,立刀堂在南疆眼耳甚多,也能供盟主驱使。”
上官澜展颜一笑,道:“二位爽快,上官澜要的,只是二位这句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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