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拾捌.截杀
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,花篱与迟不封情愿相助,更方便公子盟施展拳脚。只是追捕旧大理王一事,非高手不能为,故计划与旧大理王一行交手的,唯有上官澜、玉凤澈、殊无妄、杨千秋与叶无枚五人。
眼下,这五人正围着个红泥小炉,烹茶。
叶无枚性子跳脱,他深觉眼下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,虽勉强坐在此处,但一直不耐烦地抖腿,眼风在周围人面上飘了一圈儿,终于嚷嚷起来:“过了澜沧江,便是南掌,此去澜沧江,不过五百里。距离大理王出逃,已半月有余,他说不定已经进了南掌了!咱们还在这儿煮茶?”
殊无妄拨炭,擡眸瞧了叶无枚一眼,复又垂眸,不言。
叶无枚见殊无妄擡眼,本以为他要说什么,结果等了个空,当即泄气,低声骂:“闷葫芦,说句话比放个屁还不容易!”
玉凤澈听见,噗嗤一笑,怕殊无妄介怀,旋即收敛容色,道:“不会。”
叶无枚不信,哼了一声:“如何不会?”
玉凤澈作答前,不自觉瞧了上官澜一眼,见他颔首示意,这才开口:“齐舟也好,大理王也好,原本都没有料到事至于此,所以,他原本没有要逃。而且,他如果当真出逃,一行那么些人,必然会遗留痕迹,但我们之前,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。所以,所谓的‘出逃’,只是搅乱南疆局势的一步棋,一个消息。他说不定根本没出大理。”
其余四人听罢,纷纷颔首。
杨千秋拈须思忖,续道:“但如今,格局至此,齐舟不敢妄动,南掌也决然不愿舍了齐舟这棋,旧大理王才是真的要逃了。齐舟为抓牢手中权柄,定然是要将大理王交出的。只是,他决然不能在大理。得在边陲某处。”
上官澜点头笑道:“是啊。所以我们不妨等一等,等大理王赶到那边陲某处再说。”
殊无妄揽袖,斟茶入盏,“喝茶。”
两日后,消息传来,人在清江,前有探子咬住行踪,他们一行五人日夜奔袭,终于在澜沧江畔柳儿寨遭遇。
大理王一行九人,俱是高手,且他们深知已为弃子,必会疯狂反扑,因此上官澜已熄了捉拿活口的念头,务求一击即中,五人身上除却惯用的兵刃,还在臂上戴着殊无妄以破军弩为蓝本改成的飞针机括,且兵刃飞针都喂了剧毒,眼下,实已顾不得风范规矩。
夜沉如水,上官澜携叶无枚、杨千秋二人至旧大理王一行潜藏之处,一座甚为偏僻,且已荒废的竹楼。他们为了隐蔽行踪,不曾掌烛照明。
上官澜侧首看了叶无枚一眼,叶无枚会意,飞身而出,身子仿佛不受力的落叶一般轻飘飘落在了竹楼一侧。他将低伏身形,屏息凝神仔细听辨。夜色太沉,仅凭肉眼看不出他们所在方位,只能凭耳力以他们的呼吸心跳来辨别方位。
叶无枚确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人所在,轻轻举起右臂,只听“刹”地一声细响,屋内便响起一人压低的惊呼。叶无枚心头一喜,中了!针上的毒见血封喉,那人定是活不成了。叶无枚见好便收,迅速飞身撤出,楼内九人见被偷袭,且偷袭之人遗漏行迹,迅速分出三人追击。
此处动静,上官澜杨千秋二人亦在细听,见叶无枚偷袭得手,又有三人奔出追击,心中大松一口气,九去其四。
叶无枚飞蹿奔逃,令人胆寒的杀机几乎贴着他的后脊,来人轻功不弱,且若当真交手,自己决然不是这三人的对手。
月色自云层缝隙中漏出少许,清凉如水,叶无枚瞥见林间一道细细的华光,他冲着那华光飞扑而去,身形却在临近那华光前陡然一沉,扑跌在地,狼狈地滚了两圈后才再度跃起,继续奔逃。
在他身后追袭的第一人见他跌倒在地,心中虽防备,但仍旧追了上来,他只顾着追,没有看见林间横亘的一道犹如蛛丝的光。他忽觉腰间一凉,自己去势不竭,但却忽然后继无力。他略觉困惑,不由低头去看,难怪,他已被拦腰斩断……什么时候?
蛛丝为鲜血染红,容易辨认,后两人在蛛丝前堪堪止住去势,二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迅速扭身回头,顺着来路往回奔袭,二人一起一落,如猿跳燕飞,行动十分迅速。
林间陡然响起一声惊弦,电光火石间,七支小箭犹如流星朝二人飞扑而来。这小箭来势又猛又快,到他二人身侧时,恰是他二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时,二人只得各自施展身法挥舞兵刃格挡,饶是他二人身法诡谲,挡下六支,但最后一支箭,其中一人只追到了箭尾,虽然乱了它的来势,但仍旧闪避不及被小箭刺中肩头。他登时觉得自身血脉阻滞,后继无力,跌落在地。他仰躺在地,看着天上的弦月,想,这弩机使得,可比他们高明得多。
为追一人,折下两人,剩余一人见同伴接连惨死,心中已生惧意,只求速逃,他身形迅捷,在林间起落如飞,他轻功绝妙,因为他总能提前找好借力的落点,节省判断的时间,因此,总能比别人更快些,运气更好些。但这一次,好运没有眷顾他,他选好的落点处,有一个人,一把剑,如若他按照计划在那里落下,那把剑,就会洞穿他的咽喉。
但他去势已然不竭,他只能挥刀逼那人出剑,只要他出剑,自己未必不能赢。但那人只是稍擡了擡右臂,他便觉双目刺痛入脑,再无暇他顾。他撞断了树枝,重重跌落在地。至此,他甚至还有些生气,这人,竟然不出剑!
三人截杀毕了,迅速回援,飞奔至竹楼。破败的竹楼为剑气所击,已坍圮殆尽,三人迅速检视一圈,见旧大理王一行尽已伏诛,这才回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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