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肆拾叁.一梦(1 / 2)

肆拾叁.一梦

窗外有雨声……

上官澜将醒未醒,神思混沌,听见雨声,想着为何最近总下雨,好一阵才想起,出了伏,总会落几场不疾不徐的雨,好消暑气。他念头转到此处,鼻尖儿便绕上了雨香,清凉潮润,他沉浸其中,像久未遇雨的岩柏忽逢甘霖,舒展开来。

“醒了?”

“嗯。”上官澜应声后,方才睁眼,看见玉凤澈眸中揉的笑意,敛眸一笑,又擡眼去瞧,“哄了那么久,也不见好,原是哄法不对。”

玉凤澈已垂眸看了上官澜许久,未醒时,眉目恬静得近乎乖顺,醒后,眉目生动,平添媚态,眼睑敛擡之间,眼睫也蜻蜓点水般地一碰,这蜻蜓,点的是他的心湖。他情不自禁,低头去衔咫尺之外的唇,“如今知道哄法了,打算怎么对付我?”

上官澜咬了玉凤澈嘴唇一口,“这哄法磨人,以后不用了。”话毕,翻身朝里,拿脊背对人。

玉凤澈自他亵衣后摆探手进去抚他脊背。他后背伤愈后,留了一大片红疤,疤痕边缘起伏分明。玉凤澈指尖探到他腰后疤痕边缘处,便不再乱动,只将手搭在他腰上,拇指指腹不断在此处摩挲。指腹下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,总会叫他走神。

“阿澈。”

“嗯?”

“已经好了。”

玉凤澈一怔,这才自衣下撤手,片刻后方道:“我知道。”只是总忍不住想,你那时,到底有多疼而已……玉凤澈忍下一声喟然,披衣起身。

上官澜转头来看,“要回府?”

“不回,去悬壶院,问问莫先生愿不愿意再跑一趟云南。”

提起此事,玉凤澈面色仍是不怿。上官澜看在眼里,也不激他,只笑着回:“他怕是不肯。”

“肯不肯是他的事,但请不请,是你的事。花篱救你在先,你不能失礼。”玉凤澈将“失礼”二字咬得略重,有意划清界限。

上官澜听出意思来,噗嗤一笑,“是,那你去吧。”

悬壶院前院,圈养了许多毒物,不能轻易涉足。眼下,莫仓正坐在这不能涉足的院落廊下,焚香。他身侧摆着大大小小的翁坛,不下数十。他远远见了玉凤澈,擡手示意他不要走动。玉凤澈只得在院外站定。

莫仓焚起的线香燃得极慢,烟气味道也不浓烈,稍远一些只能见着星火明灭。却有蛇虫为此香所诱,自藏身处游走而出,至香炉下盘旋徘徊。莫仓将蛇虫捡起,分门别类搁进翁坛中。待线香燃去七分时,前院中已无蛇虫再出,他又等了一阵,确定院中无蛇虫残余之后,方才灭香,收了香炉,起身,冲仍在院外立着的玉凤澈招手,“劳爵爷久等,进吧。”

玉凤澈自廊下绕至莫仓身侧,笑道:“先生收拾前院,要带回去?”

莫仓拿帕子揩手,见玉凤澈周身戾气尽散,不由挑眉多看了几眼,他诧异又戏谑,但面上不显分毫,仍引人进内院,“不一定进得去门。”

玉凤澈噗嗤一乐,跟着莫仓入院入堂,于堂内桌旁坐定。莫仓将人置下,道:“爵爷稍坐,我去去便来。”只一会儿,莫仓便又转回,手里拎着铜壶。桌上摆的茶壶,他素来不用,烹茶惯是用这铜壶。

莫仓自铜壶中连斟两盏,搁下铜壶,将其中一盏推予玉凤澈,“来,喝茶。”他话音才落,自己便笑了,笑意慨然,眉眼俱舒。

玉凤澈接了茶盏,只觉其中褐红茶汤颜色别致,香味也独特,尚在揣测这茶品种,听得莫仓这一声笑,不由探目相询。

莫仓笑道:“只是忽然想起,玉爵爷第一回来我这悬壶院饮茶,正是一年前。那时我醉心瘴毒,行事荒唐,如今想来,着实怠慢。”

“往事已矣……也好在,不至于物是人非。”玉凤澈说出这句后,又喟然一叹,“原来,只一年光景。”入公子盟之后,襄阳、寅阳、云南、月氏、南掌,种种变故纷至沓来,叫他疲于奔波,如今回想一年前,竟觉恍然,玉凤澈念头转圜至此,不由生出几分白云苍狗的叹惋。

“爵爷尝尝这茶。”

玉凤澈依言试茶,茶已搁得温热,入口适宜,生津润燥,入腹之后,只余着一点清苦,供人回味。玉凤澈瞄着盏子,“这茶,与其说是茶,不如说是药啊……”

“药,也算不上,并不对什么病症,不过是调五气平阴阳的一个方子罢了。”

玉凤澈不谙医道,到此节,已听不懂了。他另起话头,斟酌一阵,“昨日,接到花篱来信,信上说,恐上官身上有余毒未清,特意配了解药送来。上官以为,他为配解药试了毒,恐怕抱恙,想请先生看看有无办法,能替他调理。”

莫仓听罢。沉吟片刻后方道:“盟主身上余毒我已想了别的法子,可惜解药用不上了。那毒过于狠厉,便纵解了毒,对身体的损伤也并非朝夕便可回转。”

“那先生,打算怎么办?”

莫仓思忖片刻,才答:“三生还在云南,我去封信,让他照料,时常通信便是。”

玉凤澈想起那个才十来岁说话便老气横秋的药童来,不由一笑,“也好,三生年纪不大,但很是稳妥,将来定能继承先生衣钵。只是,这一下,又不知他要在南疆耽搁多久。”

“能多看几个疑难杂症,不坏。”

见莫仓态度豁达,玉凤澈便不再多言,另起话头,道:“洛娘的病症,先生怎么看?”

莫仓一怔,转头瞧玉凤澈,“怎么,洛娘要回京了?”

公子盟上下,真是,五人能凑一百个心眼儿,玉凤澈无奈一笑,点了头,“是,已经在路上了,叶无枚护送着。”

莫仓暗暗叹了口气,许久才道:“洛娘啊,是心病……药石难医。她自己醒了就好了。”一顿,又问,“盟主知道了?”

“尚且不知。”玉凤澈低叹一声,“还没与他说。”

莫仓很是诧异,“这事儿你怎么也瞒他?”

倒也不是要瞒,洛娘回程的消息,昨日才接到,来寻上官澜,本是惦记着此事的,但之后……气糊涂了,再后来……就什么事儿都没法惦记了。玉凤澈耳尖儿烧得通红,低声道:“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京城正乱,洛娘又聪慧,这下是真蒙不住了。”莫仓幽幽一叹,“不过也未必是坏事,她一梦多年,总是要醒的。”

“嗯。”每提起洛娘的病症,他就会想起许多事,师叔、师父、襄阳……铺天盖地的,这一切尽头,总有一个上官澜,上官澜……玉凤澈收敛下杂乱心绪,拜别莫仓,又回了望湖楼。

上官澜已起身,正斜倚软榻瞧清月湖与湖上眉山。玉凤澈一见他,瞳子里便揉进了笑意,“这便起了?”

“躺久了也难受。”上官澜转身,指了指案上排的点心与粥汤,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,都凉了。”

玉凤澈行至上官澜身侧坐下,给他盛粥布菜,“去时,莫先生正收拾前院,等了一阵。”

“收拾前院?”上官澜闻言便笑,“这一收拾,又不一定回得去了。”

玉凤澈闻言便笑,道:“莫先生也这么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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