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仓上前,迅速出手探住殊无妄脉门,一探之下,不由大惊道:“又中毒了?!”而且不是上次那样封住内劲的毒,是真的极狠厉,能散其功力致其死命的毒,且他在内息流转时中毒,此时,他浑身内劲全然不受控制,莫仓赶紧运起内劲连拂他天突、璇玑、紫宫、膻中等xue,助他归置内劲回气海。
叶无枚顿时明白花篱为了逃跑又给殊无妄下了毒,立即道:“我去追!”
尚未来得及拔步借力而出,便听殊无妄喝道:“站住!”
叶无枚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殊无妄,急道:“你疯了!至少抓他回来解了你的毒!”
四肢百骸中流淌的剧烈疼痛随着莫仓的安抚已逐渐缓和,殊无妄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他不杀我。封锁消息。”话音才落,殊无妄又喷出了一大口血。殊无妄眼前一黑,彻底昏死过去。
“殊无妄!”叶无枚急得团团乱转,转头问莫仓,“他什么意思?”
莫仓想了想,道:“他大概是说花篱不会杀他,所以解药一定在花篱留下的东西里。封锁消息,大概就是指花篱来过的消息吧。”
叶无枚一怔,又问道:“封锁消息?那,上官澜呢?也瞒着他吗?”
莫仓看了看昏死过去的殊无妄,道:“不好说,等他醒了再问吧。”
殊无妄醒时,只觉得浑身沉、疼,四肢百骸像被重物压着,闷疼得他喘不上来气,耳边有嗡鸣,眼前有灰雾,听不清看不清,难受至极。他轻而深地喘着气,却觉得自己的肺已僵硬,连呼吸都极其费力。
“无妄,你醒了?”
这是莫仓的声音,殊无妄动了一下,侧头看向莫仓。莫仓正在榻旁坐着,手上戴着贴肉的麂皮手套,拿着一张薄纸。这张薄纸,殊无妄认得,是花篱走之前给他看的密信。
莫仓擡了擡手上的信纸,道:“毒,下在了这张纸上,这张纸的正面,浸过一层药,触之便中毒。奇的是,解药,也是这张纸,只要烧了它,吸进烟气,趁着药力便能将毒逼出来。”
花篱,从一开始,就没有想过让他拿到这封密信。这封密信,是大理王的把柄也是扶灵山的把柄。将这把柄送给公子盟,会让他失信于大理王府,会给扶灵山招来灭门之祸;若公子盟有意将这把柄上报朝廷,扶灵山面对的,仍旧是灭门之祸,所以花篱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把柄送到公子盟手上。自己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,竟然信了!殊无妄合起眼,哼笑了一声,这笑声闷在他的胸腔里,很沉。
莫仓从殊无妄的笑声里听出了滔天怒意和难以言说的无可奈何,一时竟有些惊住,以至于他过了片刻才继续道:“这解药,我能配,但你撑不到那时候了。”
殊无妄道:“烧。”他的嗓音已十分沙哑,但他吐出的这个字,依旧带着掷地有声的决然。花篱要保扶灵山,那就随他。
莫仓微微叹了口气,将信笺点燃。这信笺点燃,不像纸,反而像香,只有一点明灭的红光慢慢蚕食着纸面。莫仓迅速将信笺放进小香炉中,送到殊无妄枕边,再迅速将帐帘放下,同时拉出殊无妄的右手,用一根银针扎穿了他的中冲xue。
一股烟气自香炉中升腾,凝而不散,触到帐顶,再徐徐落下,碎在殊无妄枕边,柔和而奇异的香气将殊无妄整个人笼罩。
殊无妄整个人慢慢被烟气包裹,他的中冲xue也正一滴一滴往下落着泛着青黑的毒血。莫仓逐渐放下心来,问道:“花篱来过的消息,已封锁了。只是,盟主那边,也瞒着吗?”
烟气一震,传出一个同样决然的字。
“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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